“民-国”海军少将袁方乔

威海地区位处山东半岛最东端，三面濒临黄海，域辖三市一区，海岸线长达一千公里。优越的海洋地理位置，使境内的人类文明活动始终与海洋文化的发展轨迹紧密相联。本地深厚的海洋文化积淀，展现出古往今来威海人民海上的非凡活动与卓越贡献；尤以独特的地理位置，使威海地区成为控扼京津地区的重要门户和历代兵家必争之地，使之富有深厚的海洋军事文化底蕴。三国魏晋时期，魏将田豫凭借成山海险，斩杀东吴将军周贺於成山；唐代大将苏定方率10万水师，由成山济海援新罗，击败百济；清代成山水师在成山至江南二千多海里的广阔水域，往来巡弋防守，历时157载；清光绪年间，驻扎於刘公岛的北洋海军，曾威震中国北部海疆，演绎了近代史上威武悲壮的海战篇章。进入民-国年间，饱受海洋文化哺育及历代海洋军事思想熏陶的威海儿女，亦有大批加入了民-国海军的行列。本文介绍的是其中较为突出的代表人物袁方乔。

（一）

袁方乔（1891—1964），字宇南，荣成唐家庄人，民-国海军少将。历任“海圻”巡洋舰舰长、东北海军海防舰队舰队长、海防第二舰队舰队长、青岛港务局长等职务。袁方乔出生地三面环海，是昔日清军成山水师营驻防之地。    

袁方乔的父亲生有七儿两女，袁方乔在七子之中排行最末。袁父学识渊博、思想开明，尤重劝学育才、修齐治平，要求儿孙子女求知救亡图强。在当时那种极少让妇女读书识字的年代，他将自己家的群厢房腾出来，以“启发女界知识、保存礼教两不相妨”为宗旨，将包括儿媳及孙女在内的所有家人，都组织起来，让她们接受新文化教育。乡人对其无不敬佩，皆以“三先生”称之。方乔自小受父亲启蒙教育，同时深受海洋文化思想的熏陶。经本村在清廷陆军部海军处（后改为清廷海军部）供职的袁培礼推荐，袁方乔于1907年考入烟台海军学堂第四届驾驶班。该届共有16名学员，均是13~16岁的少年，学制3年，课本皆为英文原版。夏季不放暑假，由教习带学生在海滨学习泅水、风帆舟楫等技术。烟台海军学堂的航海毕业生数量后来居全国各海军学校之首。

自1895年起，清朝政府向德、英等国先后订购了43艘较新型的战舰。其中“海圻”巡洋舰吨位最大、装备最新，是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战舰，成为清朝重振海军的象征。“海圻”舰曾为中国近现代海军培养造就了一大批优秀人才，其中有不少叱咤风云的海军高级将领，如北洋政府海军部总长萨镇冰、中华-民-国军政府海军总长程璧光、北洋政府海军部总长李鼎新、护法军政府海军部长汤廷光、北洋政府渤海舰队司令温树德、北洋政府海军部代部长谢葆璋、曾在南京接受侵华日军投降仪式的上将陈绍宽等，都曾先后统领并担任过“海圻”舰长之职。

1917年7月，程璧光率领“海圻”巡洋舰南下广东参加护法。1920年，海军总长程璧光被暗杀，林葆怿控制的护法舰队，严重干扰了孙中山统一陆海军指挥、准备北伐的计划。孙中山密令温树德为（改革）粤海舰队（夺舰）临时指挥部总指挥、陈策为副指挥，组织夺舰敢死队。敢死队中有不少素以忠诚勇敢著称的荣成人参加。如荣成成山一村孙汝泽（后被孙中山赐名孙勇）、成山唐家庄袁世绪、成山北泊子葛忠才及王文太、王福玉等人，均为夺舰主力队员。1922年4月，通过夺舰，温树德升任护法海军舰队司令，袁方乔在护法舰队司令部担任副官。袁方乔于1910年6月于烟台海军学堂毕业后，曾在“海琛”舰任过军需二副之职。据唐家庄村周边老者听当年曾跟随袁方乔在舰上当海军的人回家讲，袁方乔处事沉稳果断，航海经验异常丰富。每逢狂涛骇浪天气，总是身临一线，精确把握军舰航向、避风躲浪及抛锚停泊地点，确保军舰安然无恙，深得上司赏识及舰上官兵钦佩。鉴于袁方乔谙熟海图及卓越的航海驾驶技能，1922年8月10日任“海圻”巡洋舰副长；1923年5月31日，被孙中山正式委任副长职务。

1924年3月22日，温树德率领的“海圻”等7艘军舰，被北京政府编成渤海舰队，温树德为舰队司令。1924年10月，袁方乔任“海圻”巡洋舰协长。第二次直奉战争后，渤海舰队司令温树德失去靠山吴佩孚，转而投向张作霖。渤海舰队许多官兵不愿与东北海军合并，借欠饷问题闹起风潮，张宗昌乘机将温树德免职。1925年10月，委毕庶澄兼渤海舰队司令，“海圻”巡洋舰舰长吴志馨升任副司令。1926年袁方乔任“海圻”巡洋舰舰长。

渤海舰队是拥有舰船较多的舰队，舰上官兵，多系北方人，尤以山东荣成人多。据威海市地方文史学者田荣先生调查，在他本人原籍地成山镇小岗南头村，该村建国前80户、330人，早年参加国-民-党海军在“海圻”等军舰当兵者达30余人；另有袁方乔老家成山镇唐家庄几位80多岁的老者回忆，本村100余户，便有10多人投奔袁方乔参加民-国海军；另按成山镇黄埠山前村史所记，该村建国前有80户，就有6人辗转托唐家庄人找袁方乔，南下当兵。正如民-国十七年（1928）孙德耕先生在撰《荣成乡土地理教本》中所言，“海军舰队之服兵役者，实以本县人为最多”。据调查及史料所载，早年曾在“海圻”舰担任过巡查的袁培卓、于伯源、副军士长杨得基、正教习吕福彩、书记官李任山、航海长曹兰亭、水手长宁维翰、大车侯某等，都是来自於山东荣成；1949年11月率国-民-党郝穴、永安两舰起义的郝穴舰副舰长、曾受毛主席接见的荣成人王内修，早年也在“海圻”舰上任鱼雷上士之职。故当时的人都将渤海舰队尤其是“海圻”巡洋舰视为“荣成帮”。这种情况，当与担任“海圻”巡洋舰舰长的袁方乔有直接关系。

1926年夏，“海圻”舰驶往旅顺日本船坞检修。张作霖早对该舰垂涎三尺。东北海军司令沈鸿烈闻讯后，连同他的海防司令部全班人马，立即赶往旅顺船坞，采取收买日方船坞人员，拖延检修交付时间，不开闸放舰；请吃请喝、金钱物质收买的方法，离间舰上官兵关系，许诺发放积欠军饷；派镇海、威海、定海三舰于旅顺港，对海圻加以监视等方式，分头拉拢、瓦解“海圻”舰士兵。全舰士兵几乎全被沈鸿烈所收买。他们公开在舰上张贴标语，表示不愿再回青岛。袁方乔在该舰威望极高，平素也较能维护家乡与舰上众官兵的利益，故而在此时顺应了众愿。1926年11月，在“海圻”巡洋舰修好后，便在上校舰长袁方乔、协长张衍学（与袁方乔同为烟台海军学堂第四届驾驶班学员）和航海大副曹兰亭（与袁方乔同乡，系荣成成山一村人）率领下，通电全国归附东北，奉命驶向长山列岛。张作霖对“海圻”巡洋舰的归附异常兴奋，下令悉数补发官兵3个月的薪饷。1926年冬，“海圻”巡洋舰正式编入东北海防舰队，隶属东北海军司令部统辖，司令沈鸿烈。下辖江防舰队、海防舰队。江防舰队舰队长是上校尹祖荫。袁方乔由“海圻”巡洋舰上校舰长，升任为海防舰队代舰队长，下辖“海圻”、“镇海”、“定海”、“威海”、“江利”等主要舰艇。

1927年1月，直系吴佩孚、孙传芳两大军阀被广东国民革命军打败。6月18日，张作霖在北京组织安国军政府，就任“中-华-民-国陆海军大元帅”，并改编陆海军队番号，将东北海防舰队改为海军第一舰队，渤海舰队改为海军第二舰队。不久，两个舰队所辖的舰艇混合改编为海防第一、第二舰队。海防第一舰队舰队长为少将凌霄，下辖“海圻”等舰艇。海防第二舰队舰队长为少将袁方乔，下辖“肇和”等舰艇，舰队部初设于烟台，后移迁长山岛，担负渤海和黄海的巡防任务；江防舰队的舰艇不变，负责吉黑江面的巡防，舰队长仍为尹祖荫。由海防第一、第二舰队和东北江防舰队合并组成海军联合舰队，设立海军总司令部于青岛，张作霖自兼海军总司令，沈鸿烈为海军副总司令代行总司令职权。1928年7月，海军总司令公署由青岛移驻沈阳。东北海军兼并渤海舰队后，实力大增，控制了中国北部海面，与在东南沿海的闽系海军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。

沈鸿烈代海军总司令后，与原东北海军经常发生矛盾，遂使部分中下级海军军官酝酿倒沈阴谋。1933年夏，冯自冲乘沈鸿烈检阅海军时，行刺未遂被擒，翌日被枪毙。“海圻”舰副舰长姜西园与刺沈事件有关联，在冯某被枪毙后，乘机煽动舰上官兵叛沈，带领“海圻”、“海琛”、“肇和”三艘军舰逃离青岛。沈鸿烈向驻防长山岛的第二舰队长袁方乔查询，并由袁方乔向英国海军远东舰队司令开雷求助，侦察三艘军舰下落。英国海军远东舰队司令开雷经英商太古、怡和两轮船公司查询，得知姜西园已带领这三艘军舰，经汪精卫介绍，投靠了广东的陈济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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